先当服从者,再当领导者

美国前国防部长军事助理、“本福尔德号”舰长/迈克尔·阿伯拉肖夫
    是什么使阿尔·柯林斯成为一名杰出的领导者?是他母亲的教诲:当一名出色的服从者。正因为他秉持了这一理念,才知道该如何正确把握当领导的机遇

  阿尔·柯林斯生长在一个穷困的乡村黑人家庭。出于对海军生活的向往和憧憬,高中毕业后,阿尔毅然去当地海军招兵处报名入伍。母亲亲自把他送上了开往奥兰多新兵训练营的长途汽车,她的临别赠言让阿尔终生难忘:“我只嘱咐你一句话:要想当杰出的领导者,只有先当出色的服从者。海军那些人知道该干什么。你只要按他们的吩咐去做,准保将来有出息!”
  阿尔从穿上军服那刻起,就开始把老妈的忠告付诸实践。他在新兵训练营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。当他父母出席新兵受训结业典礼时,指挥官把他们拉到一旁说:“像他这样脑瓜聪明、一教就会、听话守纪律的新兵,实在罕见!”
  多年后,阿尔告诉我,他从未料到自己能干得如此出色:“不知我是太精还是太傻,除了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外,凡事我都想搞个水落石出。”阿尔坚定不移地贯彻自己的信念,最终,取得了丰厚回报。
耐心蛰伏 捕捉良机
  倘若一条大船上只有你一名水手,你又感到前途渺茫和待遇不公,相信你很难做到心如止水,泰然自若。阿尔似乎有通权达变、善捕良机的本能。从作为见习水手登上拥有2000名舰员的“列克星敦号”航空母舰之刻起,他就展示了这种本能。
  当时,美国海军依然奉行沿袭近2个世纪的种族歧视制度,能在通信和电子等核心部门中工作的美国黑人屈指可数,大部分人只配在厨房工作。对此,阿尔早有耳闻,所以能愉快地服从命令,干那些被视为下贱的工作,譬如给军舰除漆刷漆、为商店搬运货物等。船上雷达部有一名黑人水兵,阿尔和他结识并成为朋友。在此期间,阿尔虚心好学,掌握了不少复杂技能。
  90天的见习期飞快而过,其他新兵都被分配到甲板上工作,只有阿尔还在刷锅洗碗。他开始怀疑,是否因为自己的肤


色不同而被划归另类,但他没有发牢骚。由于他天资聪颖,乐于助人,骨子里透着一种必胜的气质,所以一些同伴为他打抱不平。“我说伙计,他们这是在存心挤兑你,”一个白人厨师,也是他的朋友,出了个绝妙主意,“要是你按正规程序提出申请,这帮家伙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你。如果你要求直接见舰长,他们怕你告状,肯定会答应你提的任何条件。”美国海军规定,任何水兵如若受到不公正待遇,有权提出见第一指挥官的申请。倘若水兵确实有理,各级主管会纷纷出马,给水兵做思想工作,免得舰长大发雷霆让自己下不了台。
  阿尔一听就知道这主意不错。果不出所料,他的申请刚放在餐厅主管的桌上,就成了烫手山芋,负责后勤的军官立即召见阿尔。当天下午,阿尔如愿接到了去雷达部报到的通知。由于捕捉到开口说话的良机,阿尔终于告别了数月来在甲板上铲漆皮刷油漆的苦役,还学到了如何在海军庞大的官僚机构中求生。
认真执行 掌握专业技能
  做一名出色的服从者并非就是俯首贴耳,机械服从,而是要学会全面了解体系的结构。如果你没有掌握本行业的专业技术,就很难取得辉煌成就。几年后,阿尔成为美国海军“角斗士号”扫雷舰舰长,在任职期间,这种信念让他再次受益匪浅。按规定,上级要定期检查该舰的机电设备状况。这种缩写名称为OPPE(强行提高工作效率方案检查)的检查极其苛刻,通常为5天。论技术,阿尔绝对是把好手,只可惜缺少一张机电工程师文凭。海军仅提供了考核检查表和指导原则,却没有制定相应的实施方案。阿尔告诉舰员们必须严格执行检查手册的规定,不得有丝毫怠慢。为了迎接检查,全舰上下整整忙活了4个月,累得人仰马翻。舰员们要仔细更换每个磨损部件,纠正不规范操作动作,按指定位置码放工具和备件。
  检查人员上舰后,用3天时间对包括主锚和锚舱在内的数百个部位进行了检查。然后,他们让阿尔把船开回港口。整个检查比规定提前两天结束。在13个管理项目评比中,“角斗士号”夺得了11项“


优秀”,这是同级舰艇有史以来取得的最好成绩。随后,海军派飞机把阿尔送往一个专门训练学校,向在校学习的后备舰长们传授通过OPPE检查的技巧。“其实这并不难,”他模仿刚参军时母亲嘱咐他的语气说,“海军已经把所有答案给了你们。成功就在这些方案中,只要你相信并认真执行这些方案,绝对能通过检查。一句话,按别人的吩咐去做。”
等待时机 让组织为你服务
  完成指挥“角斗士号”的使命后,阿尔被纳入待分配舰长之列。若要当选或被提升为新舰长,至少要经过一年的严格考察,也就是海军常说的“过筛子”。恰巧,圣迭戈海军基地人事部有一个空缺。虽然这份工作不太理想,但阿尔说:“凑合干吧,我不想挑肥拣瘦,自讨没趣。”
  尽管在下一轮舰长遴选开始前,考察成绩优异的阿尔就提出指挥新型驱逐舰的申请,结果未能如愿以偿。分配给他的是美国海军“奥登道夫号”,一艘老掉牙的旧型驱逐舰,可阿尔并未牢骚满腹。倒是司令官爱德华·穆尔对此怏怏不快。
  于是,司令官去军官分配办公室,向一位级别最高的军官提了2个问题:为什么阿尔的第一选择没得到满足?是否有未经过筛选的人得到了新型导弹驱逐舰?随后,这名军官找到司令官,但他没有回答这2个问题,却打听阿尔是否满意海军“菲茨杰拉德号”导弹驱逐舰。这正是阿尔梦寐以求的战舰,自然乐得心花怒放。
  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为什么阿尔能得到最高长官的鼎力支持?原因就在于司令官对阿尔的情况和功绩了如指掌,知道有人心怀叵测,存心打击他对军队的忠心。司令官没有任人惟亲,阿尔既不是他的乖孩子,也不是他的亲信,更不是他关系网的成员。导致司令官愤然的原因是:舰长分配原则遭到了玷污,有人竟敢明目张胆破坏海军的真正利益——培养优秀青年舰长。阿尔聪明绝顶,知道司令官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产生什么后果,所以,他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态,静观事态发展,等待时机来临。
指挥战斗 要谨慎行事
  独闯龙潭是士兵的尚武精神,


但非到万不得已,我并不赞成这种牺牲方式。惟有能当机立断中止行动,待找出制胜方法后,再发起攻击的领导者,才最值得钦佩。
  阿尔就是这样的领导者。1991年,联合国通过了对伊拉克进行石油禁运的决议。为落实该决议,美国海军“菲茨杰拉德号”奉命进驻波斯湾。伊拉克走私者通常驾驶装满燃油的小船鬼鬼祟祟地溜出伊拉克,紧贴伊朗海岸线做隐蔽航行,以避开在公海执行检查走私物品任务的驱逐舰。伊朗海岸有几个浅水区,走私船只有进入公海才能绕开。所以,阿尔派检查人员乘坐防火船在那里埋伏,准备守株待兔。但走私者并不甘心束手就范,他们诡计多端,狡诈无比,譬如为防止人赃俱获,而把油槽舱盖焊死。
  登船检查人员早就料到这手,随身携带了火焰切割喷枪。但由于喷枪火力不足,无法烧透厚层金属,阿尔只得派第二组人员带着大型喷枪赶去支援。在把船舱门切开后,第一个冲进去的水兵却遭到了类似毒瓦斯的气体袭击。小组人员气得咬牙切齿。阿尔见苗头不对,便命令全体人员撤离,赶快把船放走。
  阿尔对水兵们只顾单打独斗,缺乏团队合作精神的做法予以了谴责:既然走私者使出了新花招,我们就得谨慎行事,没必要在不明的情况下,让水兵们拿生命去冒险。舰队司令赞成阿尔的做法,并命令在查明任务危险性质前停止登船检查。随后,阿尔建议动用海军海豹特种突击队。该部队受过处理类似情况的专门训练。在该突击队的协作下,“菲茨杰拉德号”取得了辉煌战果,共截获伊拉克走私油17000吨。这件事给我们的启迪是:使用合适的资源,再加上点谨慎,就等于胜利。
  依我看,领导者可分为两类:第一种属于兔子型——反应灵敏,动作快捷,争强斗胜,好大喜功,渴望在任何竞争中独占鳌头。拿破仑正是此类领导者,他才华横溢,充满个人魅力,优越感强烈,怀着征服世界的远大抱负;然而,狂妄和野心最终使他踏上了自我毁灭之路。第二种领导者属于乌龟型——有自己的明确目标,行动时小心谨慎,稳扎稳打,精心选择最合理的路线。阿尔就是这种领导者,他同样才华横溢,充满个人魅力,优越感强烈;但他的优越感并非盛气凌人,而是驾驭知识和专业技能的自信心。
本文选编自迈克尔·阿伯拉肖夫新著《跟舰长学领导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