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杉资本投资公司(Sequoia Capital) 全球最大的VC(续3)

  一个细节是,1967年瓦伦坦离开仙童前往国家半导体公司时,仙童的核心成员罗伯特·诺伊斯曾表示不解:“现在去办一家半导体公司太晚了。你为什么不留在这里,我们已经做得够好了,还能做得更好。”对此,瓦伦坦的回答是:“我的命运就是继续前进。”到了1969 年,诺伊斯前去创办英特尔时,瓦伦坦特意致电对方:“鲍伯,两年前你跟我说太晚了,为什么你现在又去办一家半导体公司?”

  在红杉内,瓦伦坦和他的合伙人努力保持永不停止的自我更新。每当红杉在一家开时代之先的公司取得了巨大的成功,它都像电脑重启一般告别过去,重新寻找那些小的、未得到广泛认可的创新概念。

  关于此,不妨参考Google之后,迈克尔·莫瑞茨的投资组合:博客公司Sugar Publishing、天气预报网站Weatherbug、一次性相机销售公司Pure Digital、服务于50岁以上人群的网站Eons、借记卡发行公司Greendot、在线游戏租赁服务公司Gamefly、网络通讯簿Plaxo、电子商务公司Red Envelope和Zappos、旅游网站Kayak、手机游戏公司Digital Chocolate、用纳米技术制造下一代锂电池的A123、培训软件公司Saba和印度的商务流程外包服务商24/7 Customer。

  所有这些公司都与流行的资本概念毫不沾边,而且,你几乎找不到它们与Google、雅虎这些成功案例的相似之处。对此,莫瑞茨表示,只要它们能够提供第一流的服务,就能获得巨大的用户群。而他没有多谈的是:所有这些公司,都拥有着广阔的提供增值服务的空间。

  比如天气预报网站Weatherbug,它费心搭建了一个北美洲最完整的天气预报信息网络,如果这些信息能够让大量用户养成在这里了解天气的习惯,它就能提供与天气情况对应的每天的饮食、衣着、旅游等增值服务——这些内容,都可能成为广告销售源头。

  这种刻意求新的


努力,一定程度上来自于此前的教训。莫瑞茨可能是最爱与他人分享失败经验的投资者,他经常提起,在1997年至1999年间,自己在 Webvan投入5350万美元,这家公司试图改变物流运送体系,并用大量资金在全国大量铺设网点。这让其在技术领域声名鹊起,但粗放的管理让其在网络泡沫破灭后轰然破产。

  这次失败加固了莫瑞茨自身的投资信念:只瞄准那些有丰厚利润率的企业、避开资金聚集的产业、决不小看改变用户行为的困难、在确定路径正确之前不去轻易尝试。最大的教训?华尔街准备投资成千上百万美元的领域,不是真正的目标所在。

  而与华尔街的火热概念类似的是以前的成功经验。“没有下一个Google,就像没有下一个思科、下一个雅虎、下一个苹果、下一个英特尔、下一个微软一样”,莫瑞茨称,“公司各有不同,伟大的公司则有他们自己独一无二的生意之道,有其自己的印记和标识。”

  而在变化万千的市场中找到“伟大的公司”的方法,依然是回答最基本的问题:谁在意这个产品?人们会不会在一个足够长的时间——比如对于风险投资公司,8年是一个周期——保持对这种产品的关注?几乎所有日后被证明伟大的投资,都能给这两个问题以惊喜答案。

尊重规则
  到此为止,红杉的故事都以两个人为主角展开。这种讲述方式保证了叙述的效率,但也容易引起一种误解:仿佛红杉的成功是两个人的游戏。

  如果和红杉中国区的合伙人有所交流,不难感受到,虽然瓦伦坦和莫瑞茨在外声名显赫,但在内部,他们只是美国20 名合伙人中的两人。即使你强调说,他们是红杉的领袖,这一说法也会被校正为:红杉已经有两代投资者,第一代以唐·瓦伦坦和皮埃尔·莱蒙德(Pierre Lamond)为主导,第二代的代表人物是莫瑞茨和道格·莱昂内(Doug Leone)。

  谁是皮埃尔·莱蒙德和道格·莱昂内?比起拥有一系列明星项目的瓦伦坦和莫瑞茨,他们所投资的项目名气并不算大。但这无


碍于公司内部对两人的尊敬。

  这正是红杉鲜少展露给外界的一面。除了依据一系列正确的方法努力走在潮流之前,让其保持竞争力的根本方式还是合伙人之间形成的互补、默契与共同成长。

  形式上,这体现为两方面:其一,除了基金创始人唐·瓦伦坦,它还有5名1980年代加入的合伙人。这群占到总合伙人数量1/3的“资深人士”,相当于超过120年的红杉经验。其二,即使瓦伦坦或莫瑞茨,也不会滥用个人权威。正如红杉资本中国基金董事周逵表示,红杉给他最大的感受是:“这里非常尊重规则,虽然每个人都很成功,但它依然是个所有人都尊重规则的组织。”

  “规则”,对于这家以创造力为收益源泉的公司而言,实则是个相当重要的词汇,但却也是外界最常忽略的。如果说其投资方法指向的是红杉选择什么,其规则,或说价值观,就明确了它放弃什么。

  如在进入中国的问题上,红杉考察中国市场行之有年,考虑过收购、合资、合作等多种方式,但迟迟未做推进,主要原因就是不愿为利益牺牲价值观。而最终选择沈南鹏、张帆这对组合,也不止因为他们有过多么辉煌的投资履历,还因为双方能在一些基础价值上一拍即合。

  这一最终促成中、美两支团队合作的关键因素,乍看来似乎有些空泛。“首先,成功不取决于我今天是否投资了 Google,获得了多少回报。其次,红杉中国的成功甚至不是一期基金、两期基金的成功,而应该像红杉在美国一样,是个多年的发展平台。所以,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是建立一个很强的投资基金的文化,不仅要扶植创业者,还必须让这个投资团队在运作中获得最大提升。”沈南鹏总结称。

  但它是可以落实的。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红杉中国的两个创业者都不能将全部精力放在寻找项目上,而是用大量时间与美国、中国的合伙人进行讨论,以及进行内部管理。一年以来,红杉中国每周的固定会议都有莫瑞茨等人电话参与。不过,给每个与会者印象深刻的是,即使莫瑞茨等美国合伙人总能犀


利地提出问题,但他们并不去妨碍沈南鹏、张帆全权负责中国的投资决定。

  “莫瑞茨对于我们,应该就像当初唐对他一样”,沈南鹏说。虽然在国内投资界已经获得相当高评价,他仍乐于接受这种“传承”——当记者向莫瑞茨询问刚加入红杉时如何寻找项目,他回答说:“红杉合伙人们不遗余力让我明白:在红杉里真正的成功不是我在最初的几年找到多少数额的投资项目,而是我对我的伙伴们提供了多少帮助”,而他自称早期的贡献就是“别犯太多错误,并认识到什么是我不懂的。”

  另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是,就像瓦伦坦和莱蒙德、莫瑞茨和莱昂内,红杉中国也实行“双头制”——张帆曾是百度、空中网和分众传媒的投资者,沈南鹏则是携程、如家的联合创始人,并曾投资于分众传媒——这两个都曾有过卓越成绩的人,如何为长期合作奠定好基础?

  这显然是个想象空间很大的话题:在中国投资界,“强强联手”实则并不多见。当记者把这个问题抛给张帆,他站起来,就此问题不间断地说了十分钟。

  能让他们长期合作的另一个基础是:虽然两个人都属于国内商界“年轻得志”的代表,但他们的自我并不膨胀。沈南鹏是个天生的创业者,即使在投资银行时,他也并不盲目与同行争夺大单,而是找到了利润率更高、更适合其所在投行操作的垃圾债券。随后携程的创业经验,则让其切身体会在市场低潮时期的艰辛开拓过程。比沈年轻3岁的张帆则在20岁出头就经历过“挫折”,就读于清华仅两年,他就随家人迁居美国,没有大学学历,张帆先是进入一家医疗设备领域的创业公司担任底层技术人员,不久后该公司的失败,他也骤然失业。日后不断反思这段生活,让他能够更客观的判断问题。